林夏上前把脉,发现南庚的脉象紊乱,体内有毒素积累的迹象。她假装检查,实则暗中观察。南庚的额头有一个细小的针孔,周围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——这是长期被邪术控制的标志。
"王上之症,乃神魂受扰。"林夏缓缓道,"需以安神静气之药调理,辅以针灸疏导。"
巫咸眯起眼:"你能治?"
"老身有七成把握。"林夏故意不说满,"但需先知道王上因何致病。"
巫咸的表情突然变得危险:"王上夜梦频繁,被鬼神所扰。你只管开药,其余的不必多问。"
林夏识相地点头,从药箱中取出几味草药。这些都是她特制的解毒安神药,能缓解南庚的症状,但无法根除邪术控制。她需要争取时间,了解更多内情。
"此药每日三次,连服七日。老身七日后复诊,根据王上情况调整药方。"
巫咸接过药包,突然一把抓住林夏的手腕:"你的手...不像老人。"
林夏心头一跳,但面不改色:"巫医常年与药草为伴,自有保养之法。"
巫咸盯着她看了许久,终于松手:"七日后,我要看到王上好转。否则..."他没说完,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。
离开王宫后,林夏绕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,才回到与沈墨约定的隐蔽住处。这是一间位于贫民区的小院,外表破败,内里却收拾得干净整洁。
沈墨正在院中练剑,见她回来立刻收势:"怎么样?"
"比想象的更糟。"林夏卸下伪装,将所见所闻一一道来,"南庚完全被巫咸控制,成了傀儡。巫咸脖颈后有三眼标记,额头有竖痕,与夏桀当年如出一辙。"
沈墨眉头紧锁:"我在城南发现了巫祝与东夷使者的秘密会面。他们用商朝边境布防图交换黄金和奴隶。"
林夏倒吸一口冷气:"卖国求荣!难怪蛮族能轻易突破边防。"
"不止如此。"沈墨从怀中取出一块染血的布条,"这是从一名垂死的反抗军身上找到的。上面写着巫祝集团计划在下次月圆之夜举行大祭,需要九十九名童男童女。"
林夏脸色煞白:"活人祭祀...他们想复活邪神!"
二人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心。三十年前,他们亲眼见证了邪神力量的可怕。若让巫咸得逞,商朝将万劫不复。
"我们必须双管齐下。"林夏铺开一张简陋的王宫地图,这是她凭记忆绘制的,"我继续以巫医身份进宫,设法接近南庚,看能否解除他的控制。你联络反抗军,收集巫祝卖国的证据,必要时发动民众。"
沈墨点头:"七日后你复诊时,我会在宫外接应。若有变故,立刻发信号。"
接下来的几天,二人分头行动。林夏以采药为名,在王都各处探查,逐渐拼凑出巫祝集团的权力网络。她发现巫咸不仅控制着南庚,还通过联姻和威胁,将多位重臣纳入麾下。更可怕的是,城外的乱葬岗每晚都有新的尸体出现,都是被吸干血液的年轻男女。
沈墨则潜入民间,联络对巫祝统治不满的百姓和低级军官。他传授简化的轩辕剑法,训练一支小型反抗军。在一次夜袭巫祝税吏的行动中,他们救下了十几名即将被送往祭祀的孩童。
第六天夜里,林夏正在整理明日入宫要用的药材,突然听到窗外有轻微的响动。她立刻警觉地握住藏在袖中的银针。
"是我。"沈墨的声音从窗外传来,接着他翻窗而入,身上带着些许血腥气。
"你受伤了?"林夏连忙上前检查。
"不是我的血。"沈墨沉声道,"我刚从东郊回来。巫祝在那里建了一座秘密祭坛,已经堆放了数十具尸体。更可怕的是..."他压低声音,"祭坛中央有一尊小型的三眼雕像,和当年夏桀地宫里的一模一样。"
林夏的手微微发抖:"巫咸果然在复活邪神。明日我入宫,必须找到确凿证据。"
"太危险了。"沈墨握住她的手,"巫咸已经起疑,明天可能是陷阱。"
"正因如此,我更要去。"林夏坚定地说,"若我失手,你还有昆仑镜,总能找到办法。"
沈墨知道无法改变她的决定,只能紧紧拥抱她:"千万小心。"
次日清晨,林夏再次以老巫医的形象来到王宫。今日的守卫比上次更加森严,每个进宫的人都被严格搜身。她的药箱被翻了个底朝天,幸好早有准备,所有可疑物品都藏在了特制的衣带夹层中。
令她意外的是,今日接引的不是小宦官,而是一名面容憔悴的中年宫女。宫女带她走的路线也与上次不同,不是去南庚的寝宫,而是转向王宫深处一座偏僻的殿堂。
"这是去哪里?"林夏小声问。
宫女嘴唇微动,声音细如蚊呐:"巫咸大人要见你...小心..."
殿堂外站着八名黑袍巫祝,神情肃穆。林夏注意到他们手持的不是普通武器,而是刻满符文的骨杖。殿门上方悬挂着新鲜的人头,血腥气尚未散尽。
"东海巫医到。"宫女颤声通报。
殿内传来巫咸的声音:"进来。"
林夏整了整衣襟,迈步进入。殿堂内部比想象中宽敞,四壁点着幽绿色的火炬,中央是一个圆形血池,与当年夏桀的地宫惊人地相似。巫咸站在血池旁,身边是两名赤膊大汉,按住一个不断挣扎的少年。
"你来了。"巫咸阴森地笑着,"正好赶上祭祀。"
林夏强忍不适:"太祝大人,老身是来为王上复诊的。"
"王上?"巫咸大笑,"那个废物已经没用了。新的时代即将开始,而你将有幸成为见证者。"
他示意手下将少年推入血池。少年惊恐的尖叫戛然而止,血池中的液体像活物一般包裹住他,几个呼吸间就将他"消化"得一干二净。血池表面泛起诡异的蓝光,渐渐凝聚成一个小小的三眼形状。
"看到了吗?"巫咸狂热地注视着血池,"神的力量在复苏!很快,祂将完全降临,赐予我永生不死的力量!"
林夏终于确定,巫咸确实在复活邪神。她必须将这个消息传给沈墨,但眼下首先要保住性命。
"太祝大人神通广大,老身佩服。"她假装敬畏地低头,"不知有何吩咐?"
巫咸走近她,突然一把扯下她的伪装:"别装了!你以为我看不出易容术?"他额头的竖痕微微张开,露出一线血红,"说!你是谁派来的?"
林夏知道无法再隐瞒,索性挺直腰背:"我是来终结你罪恶的人!"
巫咸狂笑:"又一个不自量力的蠢货!正好,神的祭品还差几个有道行的。"他挥手,"拿下她!"
八名巫祝同时冲入殿堂,骨杖指向林夏。她迅速从衣带中抽出银针,精准地射向最近几人的眼睛。惨叫声中,她纵身跃向殿柱,借力翻上横梁。
"想跑?"巫咸冷笑,额头的竖眼完全睁开,一道血红光束射向林夏。
千钧一发之际,林夏怀中的昆仑镜碎片突然发热,自动飞出衣襟,挡在她面前。血红光束被镜面反弹,击中一名巫祝,那人瞬间化为枯骨。
"昆仑镜!"巫咸又惊又喜,"得来全不费工夫!"
林夏趁机跳向窗户,却被两名巫祝拦住。骨杖上的符文亮起,两道黑气如蛇般缠向她的双脚。她勉强闪避,仍被擦中左腿,顿时一阵刺骨寒意顺着腿部蔓延。
就在这危急时刻,殿堂大门突然爆裂开来,一道金光如闪电般射入,精准地斩断了两名巫祝的手臂。沈墨手持轩辕剑冲了进来,剑身上的符文全部亮起,金光刺目。
"沈墨!"林夏惊喜地喊道。
"走!"沈墨一剑逼退围攻的巫祝,护在林夏身前。
巫咸不怒反笑:"太好了!轩辕剑也送上门来!今日就让你们见识真正的神力!"他跳入血池,池中的液体瞬间沸腾,将他包裹成一个血茧。
"快打断他!"林夏大喊,"他在召唤邪神!"
沈墨挥剑斩向血茧,却被突然出现的血色屏障弹开。殿堂开始剧烈震动,四壁的火炬全部变成血红色。八名巫祝围成一圈,开始吟诵诡异的咒语。
林夏忍痛站起,将昆仑镜对准血茧:"沈墨,双器合璧!"
沈墨会意,将轩辕剑贴在昆仑镜背面。两件神器接触的瞬间,爆发出耀眼的光芒。金光与蓝光交织,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,将血茧包裹其中。
血茧内传出巫咸痛苦的嘶吼:"不!这不可能!神的力量是无敌的!"
光球越来越亮,最终轰然炸裂。冲击波将所有人掀翻在地。当烟尘散去时,血池已经干涸,巫咸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,额头的竖眼流着黑血。
"你...你们..."他挣扎着抬起头,"阻止不了...神终将降临..."
沈墨上前一步,剑尖指向巫咸咽喉:"说!你们的同党还有谁?祭祀计划是什么?"
巫咸狞笑着,突然咬破舌尖,喷出一口黑血:"以我之血...唤神之怒..."
殿堂地面突然裂开,无数血手从裂缝中伸出,抓向林夏和沈墨。沈墨挥剑斩断几只,但数量太多,眼看二人就要被拖入地缝...
林夏急中生智,将昆仑镜对准地面:"沈墨,全力注入内力!"
二人同时将内力催动到极致,神器光芒大盛。一道璀璨的光柱冲天而起,穿透殿堂屋顶,直入云霄。血手在光芒中灰飞烟灭,地缝也重新合拢。
当光芒散去时,巫咸已经不见了踪影,只留下一滩黑血和撕碎的衣袍。
"他跑了。"沈墨警惕地环顾四周。
林夏捡起巫咸留下的骨杖:"不重要了。我们现在知道他全部的计划,必须阻止月圆之夜的大祭。"
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,王宫侍卫听到动静赶来查看。沈墨抱起受伤的林夏:"我们得走了。"
二人从后窗跃出,借着昆仑镜的指引,避开巡逻的侍卫,逃出王宫。回到安全屋后,林夏才允许自己痛呼出声——她的左腿已经乌黑一片,巫祝的邪术正在侵蚀她的血肉。
沈墨连忙用轩辕剑割开她的裤腿,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。黑气如蛛网般在皮肤下蔓延,已经过了膝盖。
"必须立刻祛除!"沈墨咬牙道。
林夏虚弱地点头:"用...轩辕剑...灼烧伤口..."
沈墨知道这会有多痛苦,但别无选择。他将轩辕剑的剑尖在烛火上加热至泛红,然后深吸一口气,迅速而精准地烙在伤口上。
林夏咬住一块木头,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。剧痛中,她看到昆仑镜自动浮起,镜面射出一道蓝光,与轩辕剑的金光一起笼罩在伤口上。黑气如活物般扭动着被逼出,最终在光芒中消散。
"有效!"沈墨惊喜地看着伤口颜色逐渐恢复正常。
林夏虚脱地靠在床头:"神器共鸣...比上次更强了..."
沈墨为她包扎好伤口,神情凝重:"巫咸虽然败走,但大祭仍在准备中。我们必须找到他的藏身处,彻底粉碎这个阴谋。"
林夏从怀中掏出一块在殿堂中偷偷捡起的骨片:"这是巫咸骨杖的碎片。昆仑镜可以凭借它追踪主人。"
她将骨片放在镜面上,念动咒语。镜面泛起涟漪,显示出城外一处隐蔽的山谷——那里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祭坛,数百名黑袍人正忙碌地布置着。祭坛中央是一尊三眼雕像,比夏桀地宫中的还要大上数倍。
更令人心惊的是,祭坛周围竖立着数十个木笼,里面关押着哭喊的孩童。
"月圆之夜...就是明晚!"林夏惊呼。
沈墨握紧轩辕剑:"时间不多了。我们需要援军。"
林夏思索片刻:"南庚王...如果我们能解除他的控制,以王命召集忠于商朝的军队..."